【迎70周年校庆•员工记忆】杨合:师专是一道横杆
编者按:2021年11月27日,必威官网将迎来办学70周年华诞。七十年扎根老区写春秋,七十年初心不改育新人。从最初的宜山师范,到河池师专,再到必威官网,一路走来,拓荒与创业同在,光荣与梦想同行,我们与祖国发展同向同行、与时代进步同频共振,在时代发展中贡献了“河院”力量。落其实者思其树,饮其流者怀其源。在70周年校庆到来之际,我们在学校官网特开辟“迎70周年校庆•员工记忆”专题,邀请广大员工,离退休、在职教职工投稿,或写彼时母校求学事,或忆师友同窗情,或谈学校办学成就,为必威官网70年峥嵘岁月献礼。
今天,我们推出1997届中文系员工杨合先生的文章《师专是一道横杆》,共同追忆那段美好的时光!
作者杨合
跳高运动中,一道横杆,公平地记录着跳跃者的高度。
直到上了高中,我才知道有一种运动,叫做跳高,也才第一次在体育课上有跨越一道横杆的尝试。两根跳高架,一根长杆,一张海绵垫,这看似简单的设备,在我读初中的乡下中学,却是稀缺品,成就了我的孤陋寡闻。
体育课上,我们在海绵垫的另一侧,按照老师的教学和已经掌握要领的同学的示范,也学着助跑、起跳、腾空、落地,完成了十分别扭的动作。之前,我只是和同伴参与了跳石墙、跳田坎、跳乒乓球台的经历,而且没有准确的高度数字。这一次,我以跨越的方式越过了横杆,并被定格了一个高度。那是我第一次有了自己跳跃的高度,虽然我不记得具体数字,但总算是越过了及格线。后来,在校运会跳高比赛中,看到有人竟然以背越式跃过比他本人身高还要高的横杆时,惊得目瞪口呆。当然,更后来,知道朱建华曾经跳过239厘米时,我就泰然了。
有的高度,我们永远无法企及,尽心了,努力了,就行。
我的母校,1994年夏天的河池师专,就是一道横杆,让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跨越而过,然后落在中文系的垫子上,努力站立,看到了人生转角后的风景。
我知道,师专只是众多高校中一道非常低的横杆,勉强能算及格线。回望身后的高度,既没有“我辈岂是蓬蒿人”的骄傲,也犯不着产生“以头抢地”式的布衣之怒,心平气和,无怨无怼,因为我已经尽力了,动用了父母给与的资质,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,腾跃的水平只能如此。跳跃之后,眼前已经是另一片天地,今后还有其他需要面对的高度,等候我重新去跳跃和征服,振衣向前,才是正道。
进入师专的第一夜,几位老乡相约在学校一家私人食堂小聚,还喝上了。巴马人的习惯,逢酒有码,我们竟然旁若无人猜起了码来。码声与吆喝声混杂,引来不少眼光。期间,还引来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,拿着一把长手电,在与我们席上一位员工交谈。我们急忙把码声停下来,食堂便安静了。听见那位员工解释说,今天有老乡来入学,高兴就热闹一下。只见长者说,有新同学来,你们能热情欢迎说明你们很重感情,喝一点热闹一点都可以,就是不要喝得太多太醉,也不要太高声打扰到别人。大家都似乎在不断点头。长者离开时,还向大家挥挥手,说也不要太晚了,会影响明天的课程。
我问身边的老乡,他是谁啊?
先来一年的同学老杜说,韦董事长。
他竟然就是,写到此刻依然能让我在往事沉浸时泪眼模糊的韦启良董事长。
我真是幸运,入校第一天,就从韦启良董事长身上得到了教诲与启迪:哪怕是一校之长,在员工面前,不能冰冷无情,也不能盛气凌人,更不能颐指气使。真想不到,一位高校董事长,是以这样的方式在我老员工涯第一次出场,没有按亮手电筒,没有武断制止,没有呵斥,声音平和,一切那么悄无声息,让人温暖,颠覆了我之前所有的所见和预设,令我肃然起敬。这,应该就是大学的模样。这种言传身教,让员工终身受用。
入校不久,我就开始觉得幸福了。因为,有一大批真才实学的老师,为我们传道授业解惑。如韦启良董事长,就亲自给我们讲授现代文学,有大课的,也有在小教室的,让我印象非常深刻。比如在大课中讲了《凤凰涅槃》《阿Q正传》,在我们班的小教室讲《伤逝》,那些情景依然历历在目;还有在校园的讲座上,专讲鲁迅,读《药》《一件小事》的开头和《狂人日记》尾声,声音不高,抑扬顿挫,顿生身临其境的感觉,让人十分舒畅通透。
我的幸运,继续在我的内心蔓延。到银建军教授当董事长时,他依然是平和亲近,以学者风范讲学治校。他正是用自己的亲和力,带领师专师生,让学校升格,让面貌焕然,让团队雄厚,让学风浓郁,让品格致远,让声名扩大,让一座桂西北大学,熠熠生辉。哪怕在学校和走出校门,我一直得到母校的关怀与庇护。银建军、罗之勇等校领导和众多老师们,继续为员工们表率人格、引导学问、虚寒工作、温暖生活,用温情的眼光,注视众多员工,不离不弃。
我所认识的老师们,都能以自己的学识和风范,为员工们留下感激与记忆。李果河、杨汝福、韦秋桐、韦器闳、温存超、李寅生、犹家仲等等,他们与学校一同打造高度,让员工登高与攀越。
母校,身处桂西北,矗立龙江岸,山高水远,眼光能有多高远?手臂能伸展多长?声音能传播多广?我有点担心!但是,通过办学七十年来的丰硕成果,通过无数学子走向社会后的证实,我的担心纯属多余。是的,这道横杆,不算高,但老师们的学问高,提供的平台符合员工们的身份与潜质,让学校与员工水涨船高。
东西、凡一平等,他们闪亮的名字,经常挂在老师的嘴上、杂志的页面上、领奖的高台上、收获的大地上、耀眼的人生舞台上。作为文科生和文学爱好者,他们不停创制的高度,让我不断注目、仰视与跟随。
我想我也该努力一下。入学不久,我就疯狂地阅读与抄写诗歌,让我还在初中时就热爱的举动,无拘无束地展露出来。我喜欢的是先锋诗,食指、杨炼、车前子、顾城、海子等营造的那些锋芒毕露的句子,惹得我梦呓连连。同时,我又热爱先锋小说,格非、余华、苏童、东西等先锋派的小说,成了我课外的教材,令人惊喜不断。学校众多的书本与杂志,让我内心安静、秩序良好。就在我单打独斗、收效甚微之时,我遇到了何述强老师。他大不了我们几岁,但满腹诗书,哲理不断,文采飞扬,而且勤奋刻苦,让人折服。在他的倡议、帮助和指导下,我与同窗阳崇波、覃周民、梁文志、唐水平、罗红燕等创办了文学社。我们想沐浴黄庭坚在宜州时兴起的文学风气,又因为黄庭坚曾经寓居宜州南楼,便把文学社名称定为南楼风文学社,印行油印刊物《南楼风》。至此,我的读书开始有人具体指导、作文有人具体修改,目标一下子就明朗起来,动力也倍增。这份油印刊物,得到了母校领导和老师的极大关爱,韦启良董事长、银建军书记题词鼓励,系领导韦器闳、温存超给与资金、油印机和纸张支持,李果河老师亲自帮修改和推荐文章,钟纪新、犹家仲、甘卓廉、廖学新、席战强、蓝柯、谭为宜等老师则帮我们评论与提升。不仅《南楼风》,还有同期的《荒》《空谷》以及后来的《丹霞》《堆云》等,都像一株株小树,得到了母校及老师们的施肥浇水。成长的快乐,让人记忆犹新。
那些岁月里,一帮同仁经常汇聚到何述强老师位于龙江边上的荒江老屋,隔壁还是钟纪新老师的单间,我们偶尔也到钟老师家小聚小饮小猜。有时,一壶茶,就能让我们在文学的谈论中走向深夜甚至黎明。我们还寄情于山水人文,走遍了几乎有关于宜州古城的人文景观。记得我们在北山石刻前,面含古春的唐水平竟然有“贤观龙水吞圆日,醉卧北山读古诗”的慨叹。后来,在母校的支持下,恢复了已经停刊两年了的《河池师专校报》,我便与卢新华、阳崇波、蓝瑞柠、韦家珩等经营起这份校报,开启人生第一份与今后职业有关的工作。为了让我们办好校报,学校出资让我们到河池日报社实习了一个多月,让人大开眼界,也感受到了母校那份炽热的爱。师专岁月,让我有了明辨能力,有了自己的志向,懂得自己该何为何不可为。
人生就是一场跳高运动,明白自己的身体素质、知晓自己拥有的力量、清楚自己能跃起的高度,能跳多高就跳多高,那是正常人生。不妄自菲薄,但也不能好高骛远。
一所好学校,她能用拥有的高度去选择、培育和寄望自己的员工,犹如母亲,懂得自己生出的孩子的斤两。我们做员工做孩子的,也要知晓母校、母亲的良苦用心,因为里边有诤言。而且,越过一定高度后,需要我们依然要恪勤于朝夕、务实于表里、需求于自知。
我写了一个叫做《云烟过眼》的小说,在里边虚构了一个没有跨越横杆的“我”,让其命运与自己的生活截然不同。最终,小说中的“我”四处漂泊,碰壁不止,在深圳一家工厂的草坪上,做出了向生活投降的姿势。
我是幸运的,跨越了一道横杆,尽管高度不是很高,那却是我理想的高度,也是衡量我实有力量的高度。
作者简介:杨合,广西巴马人。70后。1997年毕业于河池师专中文系。作家,诗人,媒体人。广西作家协会会员。著有小说集《云烟过眼》。现供职于《河池日报》社。